第一九六节 迷蒙的旋律-《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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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院。”
“别想!”叶妈妈与灵静、沙沙一块叫了出来,将家明吓得脖子一缩。
“你的可是枪伤,虽然你一直有锻炼,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但十多天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一点,放心吧,开学报名的事情雅涵不是会帮忙弄吗,你给我在这里好好住,反正也是张家出的钱……你将来想要当医生,首先要学的一条就是怎样多让病人住院,呵呵,好好体验下吧……”白了他一眼,叶妈妈语气转柔,手掌贴上家明的额头,开始每曰例行的检查与唠叨,“那可是枪啊,虽然见义勇为很光荣,但下次可别再趁能了,不管被抓的是谁,是你的亲人还是好朋友,首先去叫人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那天你被送进来可把我给吓死了,要是你出了事,我可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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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明受伤开始,灵静和沙沙便将每曰里的活动地点搬到了医院,在这里看护家明、玩耍、看书、写作业,大病房里有两张床,家明一张,两个女孩子便也占了一张,有时候是灵静在这里睡,有时候是沙沙,也有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便挤在一张病床上休息,看起来未免有些暧昧,外人看来也难免猜测,不过对于熟悉人来说,这三人无分彼此的朋友关系从小学便已经开始,延续至今未有改变。
在叶涵与段静娴来说,已经知道了沙沙是家明的女朋友,也曾考虑过女儿灵静跟着在这里未免有些不妥,然而灵静态度坚决,他们也就没了办法。人这一辈子,难得有一两个可以完全放心交托的朋友,他们两人当初与家明的父母便是这样的友谊,如今家明的父母死了,他们也便一直将家明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家明与灵静的关系这么好,他们看了自然也是欣慰。
家明的体质很好,好到连身为医生的段静娴都感到惊讶的程度,叶涵则将这种事情当成自己训练有方,家明刻苦努力的结果,就算不敢出手打人,但训练的过程总是明摆着在这里,中国武术的精神本就不在伤人,在修身。手术后一个星期内便能恢复得不错,再之后几天,家明嚷着要出院,每次都免不了被段静娴唠叨上半天,一直到灵静在旁边学罗家英。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当妖有了一颗仁慈的心,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沙沙,你明白了吗,哇,妈,别打我的脸!”
事实上,家明刚做了手术之后,灵静跟沙沙狠狠地哭了两天。
哭过之后,由于家明恢复的势态良好,两个女孩子恢复了嘻嘻哈哈的乐观态度,然而有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令得家明很有些内疚。
那是手术之后第六天的晚上。
由于前几天两人忙得太累,守夜基本上是轮流的,每天掀开那被子看家明缠了纱布的伤口,或是在家明床边坐着说话都是常有的事情。到了第六天上,胸口当然算不了好,但对于无数次经历生死的家明来说,这时的状态只要不对上顶尖的对手,基本上都已经没有多大的危险。那天晚上,两个女孩前几天的混乱状态也告了一段落,于是便一同在医院里陪着家明。
家明一张床,两个女孩子挤一张床,到得深夜时分,沙沙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家明,她下床喝了两次水,上了一次厕所,最后那次下床后,她走到家明的床前,搬了凳子坐着,然后拉着家明的一只手,直接趴在床边沉沉地睡去,似乎是因为家明在身边,这一次她没有再自然地醒来。家明睁开眼睛时,黑发倾泻在白色的床单上,窗外有很好的月光,银粉般的洒进来,他用另一只手去抚摸了沙沙的头发。随即那一边的灵静也醒了过来,侧身躺在那边床上,望着这边的情景。
就这样坐在床边睡觉对人终究是不好,家明与灵静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后让灵静抱着沙沙还是回床上睡,灵静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沙沙的肩膀,然而她并没有醒过来,等了一阵子,灵静伸手抄起沙沙的腿弯,另一只手伸入她的腋下——她毕竟是学过武的,沙沙的身体也不重,要抱起她没有多大的问题。
陡然之间,沙沙嘶喊了一声,将家明和灵静都吓了一跳。
沙哑、虚弱、声嘶力竭,沙沙身体被抱起的一瞬间,家明陡然感到被她抱住的那只手上一紧,随后大滴大滴的泪水赫然从她的眼中溢了出来,一面嘶喊着旁人听不懂的梦话,她的手发了疯似的朝着家明这边抓了过来,隔着被子在他胸部的伤口上拍了好几下,不论被子、床单还是家明的身体,只要抓住了就拼命拉,最后终于狠狠地抱住了家明的身体,说着听不懂的梦话,嚎啕大哭起来。
类似的情况,家明之前只在沙沙身上看到过一次。
那一次他们被曹东峰父子抓住,曹东峰殴打家明时,沙沙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她在椅子上挣扎哭喊,随后终于随着椅子一块跪倒在地上,那一次,她一面哭着求饶,一面背着那椅子一寸寸地朝家明这边挪动,在地下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与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类似。
胸口被沙沙拍中,自然也是痛的,沙沙紧紧将他抱住,箍紧的力道就仿佛是使出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然而听着她的哭泣,家明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无论怎样的经验都无法帮他应付眼前的情况,灵静轻轻地安抚着沙沙的后背:“她做恶梦了……”语音也有些哽咽,随后对着家明,带着哭腔发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次埋怨:“你混蛋……”
不久之后,沙沙醒了过来,两个女孩子手忙脚乱地为家明检查着胸口的情况,沙沙哭着说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在此后没有人提起过,这世上有些事情只适合铭记,无需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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