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打井队走出公社(求月票哈)-《我在1982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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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土乡对淡水的需求冠绝全县,水井就是他们的生命线!

    乡里安排了几个强壮有力的社员过来帮忙打下手,王忆说不需要,他们准备点柴油给机器用就足够了。

    童不鸣笑道:“这个肯定准备上了,给你们准备了50升的柴油,不够还有,够用正好,要是多了的话你们就带回去!”

    王忆摆手说道:“我们是义务打井……”

    “你少来,王老师你别说这个。”童不鸣坚定的打断他的话,“你们是来义务打井,所以我们很感激你们,但我们不可能说是真把你们的劳动当做理所当然,那样的话像话吗?不像话啊!”

    他对队员们说:“同志们,你们来帮我们打井,我们很高兴,请大家放心,我们不会让大家流汗又流泪,一定不会委屈了大家!”

    王东宝笑道:“有童领导你这句话,我们不管后面遭遇啥事,心里头都不委屈!”

    他们在黄土乡至少要待个十多天,所以乡里得给他们安排宿舍。

    童不鸣领着他们去宿舍,是一个三间的房子。

    里面放置了学校宿舍用的上下铺铁架子床,床上有被褥、房间里有暖壶有火炉也有烧水壶,准备挺齐全。

    这样队员们放下行李收拾好行头,就要跟着王忆开工了。

    童不鸣笑道:“先坐下喝口热水歇歇吧?”

    王忆说道:“今天天好,没有雨没有雪的,趁着有好天先干活,后面指不定哪天的天气不行了,我们打井队就得歇着了。”

    童不鸣说道:“好,那得辛苦同志们了,现在咱们先去哪里?要怎么个流程?”

    王忆指向海边方向,说道:“那边有片土山是吧?过去看看,我看着那边能有水。”

    他所说的土山叫背芒山,因为山前山后、漫山遍野的长满了芒草。

    当地人把芒草叫背芒,大冷的天,山上其他草木都已经枯萎了,只有背芒还长的高大健壮。

    这地方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山坡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芒草,冬日的芒草抽穗飘白,风一吹这片白色铺天盖地的起伏,风不吹的时候人的眼睛里都是一片白花花,像是东北的大雪地。

    王忆领着打井队爬上山坡,身边是白草茫茫,眼前是海水无边。

    风卷起浪花涛涛,海洋烟波浩淼,蔚然壮观!

    有些人冬天没事干,得知来了打井队就过来看热闹。

    他们跟着王忆上了背芒山,有当地人便难以置信的问:“这里能打出井来?不可能,这里就是海边呀,海水早渗透到山下了!”

    “绝对的,要不然这里能长这么些白背芒?白背芒才能在海水地里生长。”

    童不鸣也说道:“王老师,这地方恐怕不好出淡水,不说隔着海边近吧,你看这地方——不光是你站的这片山坡,还有山上山下四周围的,都是白背芒呀!”

    “这里以前有过其他花花草草,六十年代垦荒的时候也有人把目光放到这山坡上,结果辛辛苦苦垦地,最后根本种不成庄稼更别想种上蔬菜,怎么回事?因为这下面都是海水、盐碱水!”

    王忆雇佣了勘探队在全县各地区考察水井使用情况,从打井年代、出水情况、使用年限到当地土壤条件、水源条件等方面都做了记录。

    其中关于背芒山的记录最详细。

    王忆为什么答应要给黄土乡打十几口井?

    因为背芒山有主岛上最大的水脉!

    这地方在二十一世纪头几年的时候发现了庞大的淡水资源,先是打了九口井,后来到了2011年县里直接整合了这些井进入全县居民用水系统,用来给县里居民用水。

    所以肯定得在这地方打井,这里水源太好了。

    王忆沉稳的说道:“童领导、各位乡亲,你们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首先,这里为什么长不了其他花花草草?因为芒草太多而且芒草的竞争力太强,其他花草在这里活不下去……”

    “那不可能,如果这下面淡水多,背芒不可能把淡水都吃了吧?其他的花草还能连一点都抢不到了?”有人摇头笑道。

    人群里又有人说道:“老五你快别瞎嚷嚷了,这是长龙公社的王老师,他有文化,人也好,他说的你听就行了!”

    王忆定睛一看。

    哟呵。

    开口力顶他的是个熟人:老虫子。

    打井队的队员们更是力顶他,性子冲动的王新才指着老五说道:“你懂个屁,这是专业打井工作,你不懂别瞎嚷嚷!”

    王忆笑道:“大家听我耐心说,我可以解释你们的疑问。”

    实际上不是他能解释这些疑问,是人家勘探队给的资料翔实。

    他继续说道:“这里确实藏着很多淡水,可其他花草确实抢不过背芒,这两件事不冲突。”

    “为什么?因为水是立体保存的,背芒的根系扎的最深,能汲取到的水会比其他花草更多。”

    “而其他花草的根系能扎入地下的深度没有背芒深,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在抢一定深度范围内的淡水,它们抢不过背芒不是正常的吗?”

    “另外你们看背芒长的多高?一米多啊!它们会挡住阳光,而花草没有阳光更长不好,它们就靠阳光来生长……”

    “不是吧,花草粮食庄稼都是靠地里的肥力生长的。”当地人立马又质疑起来。

    王忆笑道:“这事我不跟你们犟,因为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牵扯到光合作用和土壤中元素对于植物生长过程中起到的作用等多方面问题。”

    “不过说到这里我可以解答你们为什么开垦了农田却长不好庄稼,就是因为这里土壤中一些元素含量超标而另一些元素含量太少!”

    童不鸣点头说道:“哦,关于这方面的消息,之前来过的那位省城农业学家也说过。”

    “我们公社土壤中元素分布很不均匀,有的富钾有的富硒——算了,其他人别嚷嚷,听王老师安排就行了!”

    王忆拿出扩印的地图找具体位置画了个圈儿,示意打井队可以准备了。

    队员们精神抖擞的上阵,该挖坑的挖坑、该准备机器的准备机器、该准备用材的准备用材。

    一切有条不紊。

    特别是他们着装统一,而且着装又正式,看起来更是像模像样,让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比前两年省城来的专家和学生们更像回事。”

    “你们看人家那衣裳,那是牛仔布,欧美外国的洋人工人才能穿这样的工作服……”

    “74年来的勘探队都没有他们正规,天涯岛现在真是好,啥都像话。”

    听着老百姓的讨论,王忆好奇问童不鸣:“童领导,以前有勘探队和打井队来过你们公社?”

    童不鸣笑道:“嗯,74年,那时候你没回来,你没经历那场大旱情,你们打井队的同志肯定记忆深刻。”

    “绝对深刻,”王东方心有余悸,“那年我还是小伙子呢,都说今年旱,跟74年不能比,74年是遭遇严重大旱——这不是我夸张,是我听广播里说的。”

    “对,严重大旱,持续九个月只下了几场毛毛雨,没有下过一场能使地表水汇聚成涓流的正经雨水。”童不鸣叹气说道。

    这时候听见他们的聊天,老虫子等人也纷纷开口聊了起来:

    “当时咱们县里供水水源主要靠长飞湖、下飞湖、海防水库、东海水库这几个人工水库,靠这些水库能截流住溪流地表水来储存供水。”

    “因为这长时间的不下雨,溪流都干枯了,全县多少公里的环岛渠道根本没有一滴水流入库内,水库底下没有多少水了。”

    “县里没办法,定量供水了,定量供水也不行,水库已经干了个底朝天!”

    “王老师你知道当时咱们县里百姓怎么喝水吗?”

    王忆问道:“怎么喝水?一小杯一小杯的喝?”

    老虫子积极的说:“当时那是真没水了,为了供应水,县里领导研究决定雇佣一条万吨轮从市里装水往咱县里送,一立方米的水光是成本要十二块!”

    “1974年的十二块呀!”

    提及往事,在场的人纷纷唉声叹气。

    那回忆太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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