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录:周溪濂-《笛上春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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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塔建于吴越王时,凡九级,天晴时浮屠比云,金碧排空,七宝玲珑,似美人袅娜,故而素有雷峰似老衲,保俶如美人之说,是西湖盛景之一。
保俶塔始建时并未取名,就因依于宝石山而俗称“宝石塔”。
后来到大宋咸平年间,双目几近失明的高僧永保师叔拖着病体四处募缘十年,终重修此塔,后来为纪念他的功绩改此塔名为保俶。
詹何一路疾行来到绿荫若盖的宝石山上,他遥遥望着保俶塔的秀美塔影,目光隐隐露出一种急切又欢喜之色。
踏过若干山路石阶,穿花拂柳,很快,他便来到保俶塔的跟前。
保俶塔前人影攒动,果然有皇城司的人在搜检宝塔,想要寻找蟊贼的赃物。
詹何警惕地躲在塔外的绿荫中,一双黝黑的眼牢牢盯着八面玲珑的浮屠宝塔,小心观察着塔内的动静。
晌午的春光打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摇曳着碎掉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明灭难明。
就如此一动不动站了一个多时辰,忽然,他直觉后颈一疼,一块石子掉在他的脚边。
他瞥了一眼石子,霍地四顾,随之他弯腰捡起石子,身影往林中缓缓退却,越退越深,直到消失不见。
詹何一路追着不断飞来的石子,来到一处陡峭山壁前。
他停了脚步,骤然眼神一凛,随手就将那些一路捡起的石头一下子往周围抛洒——
转眼,那些石子仿佛都长了眼似的,挟着严锋劲枝的气势往四面八方飞去------
“哎呦!”
忽然,对面崖壁的密林中传出一身痛呼。
“堂堂铁梅手怎么改石子了呢?莫不是混在临安府,穷得叮当响,都将你那些个铁梅子当了换饭吃了不成?”林中有道清亮的嗓音没好气道。
“滚出来!”詹何冷笑。
倏尔,就见枝影轻晃了下,一道身影落在他前面。
来人一身简朴的苍灰衣袍,身材削瘦,剃了一脸胡子的面庞颇为清秀,目光更是清湛锐利,正笑得一脸欣喜。
“周溪濂,你还有脸见我?”
詹何一见来人顿时目露凶光,周身力量一凝,一伸手便飞扑招呼上去。
“哎哎!詹兄——”
周溪濂一边敏捷躲闪,一边求饶。
“咱们也就那十锭金子的纠葛,何止于两年未见,一见就喊打喊杀的!”
但是詹何却不理会,一招一式霍霍生风,将周围的树叶卷起,团团围住周溪濂高挺的身影。
眼见詹何一记掌击落在自己身上,周溪濂忽然一回身也不躲避,直接就往詹何身上一扑,随后二人一起跌落在地。
“詹兄,你都不想我吗?一见面就忍心这般打死我吗?”
周溪濂一把抱住詹何的脑袋,死不撒手,周身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赖皮不要脸的气质。
詹何被他摁在地上,一时动弹不了,只能冷声呵斥:“你给我起开!”
“我不!”
他手脚若藻草,越发用力地缠在詹何身上。
詹何没料到周溪濂这臭不要脸的本事又见长了。
他冷笑:“你在皇城司待了两个月,人也跟他们一样无情不要脸了吗?”
周溪濂闻言,脸色一哂,啧啧两声,倏尔松手坐了起来,还顺手一把拉起詹何。
詹何没好气地拍开他的爪子,径自爬起来。
“哎呦,那皇城司内的狱卒也不是甚好鸟,我都给他不少银两了,够他家中老小活下去!至于他,抓起来发配几年也不是坏事!”周溪濂看着他,信口解释。
詹何白他,冷着脸不言。
周溪濂又凑过来:“詹兄如何一猜就知道我在此处?”
詹何不答。
周溪濂见他还是冷面冷情的,不由讪讪一笑。
“小弟知道错了,不该不辞而别!”
他还是一脸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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