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谢征抬手替海东青顺了顺头顶的羽毛,视线仍落在远处的水流处,好一会儿才取下它脚上的信纸。 一目三行看完,信纸在他指尖化作碎屑,他最后再望了一眼远处的临安镇,说:“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 蓟州。 一封从锦州来的急报送到了蓟州府衙,整个州府的官员看了,无不大惊。 “北厥人果真攻打锦州了!” “还好武安侯并未身陨崇州,锦州有武安侯坐镇,想来北厥蛮子听到武安侯的名号,便闻风丧胆了!” 坐在议事厅上方的贺敬元面沉如水,尚未出一言,又有侍卫在议事厅外禀报:“卢城告急!长信王麾下大将郭信厚领兵五万围了卢城!”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一众官员更是哗然。 长信王世子带着一众死士假扮农人,挑唆清平县民造反的事才过去多久? 若是清平县的暴乱没被镇压下来,百姓们当真反了,卢城又是蓟州同崇州接壤的第一道军事重防,后边挨着的就是清平县,届时卢城当真是腹背受敌。 一名官员大骂道:“反贼这分明是早有预谋!锦州告急,武安侯屯于徽州的重兵必会调去锦州,根本无力再拖反贼!反贼是要借此时机,侵吞西北之地!” 一名武将道:“眼下之急,是反贼已兵临卢城,咱们得怎么守住蓟州。” 卢城一失,蓟州就没了屏障。 一片吵嚷声中,贺敬元道:“郭信厚是员老将,善用兵法,卢城我亲自前去坐镇。” “大人,万万不可!卢城眼下凶险,反贼五万大军压境,卢城只有两万兵力,您若有什么闪失,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贺敬元在一片不可声中,抬手示意底下官员不必再多言,他道:“我去凶险,卢城守城的将士们便不凶险了?我去了,反贼忌惮于我,卢城反倒没那般凶险,尔等也能有足够时间再向民间征兵。” 议事一结束,便有骑兵带着征兵令一路纵马奔向各地郡县。 - 临安镇。 樊长玉因为谢征的孟浪,生了一下午的闷气。 她翻开桌上的书,想看看书分散注意力,瞧见上面密密麻麻批注的小字,一口气又堵在了心头,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书上的批注,都是他那些日子熬夜写上去的。 怒气慢慢消下去后,想到他说的他可能会死在仇人手上,樊长玉心底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说要走,是因为背负了大仇吗? 她走出房门,路过堂屋时,见自己给他备的那一堆东西都还在桌上放着,和离书也在,两张都只落了她的名字,他并未签章,心下不由更复杂了些。 长宁和俞宝儿跟着巷子里的孩子一起出去玩去了,还没回来。 樊长玉走到南屋房门口,踌躇片刻,还是敲响了门。 里边没人应声。 樊长玉抿了抿唇,又敲了两下,出声道:“言正,你在吗?”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片沉寂。 樊长玉思及自己当时气急说了重话,言正可能不告而别,用力推开门,瞧见里边他自己的东西也什么都没带走,心才一下子落回了原处。 那他大抵是出去散心了? 樊长玉合上门,正打算回房,却听见巷子外一片吵嚷啼哭声和兵卒的叫骂声。 “军爷!军爷!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 “反贼就要攻打蓟州了,儿郎不上战场去,等着反贼打过来了血洗蓟州吗?” 樊长玉心头一跳,打开院门往外瞧去,就见披甲执锐的官兵直接挨家挨户闯进去抓男丁。 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便是康婆子。 她抱着自己儿子不撒手,却还是敌不过几个身强力壮官兵的力气,他儿子被官兵押走。 康婆子哭嚎道:“儿啊,你莫怕,我这就去宋家找宋举人,让他去县令那里求个情,放你回来。” 樊长玉一见这些官兵穿着的是蓟州府的兵服,便知求去县令跟前也没用,除非县令舍得放下身段去给负责征兵的官兵头子套个近乎,许些好处。 她当即担心起言正来。 一旦被抓去征兵,仗什么时候打完,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返乡,更多的是死战场上,连个埋尸骨的地方怕是都没有。 在外边玩的孩子们见着这番动静,也不敢再淘气,各自往家跑。 长宁带着俞宝儿跑到家门口,齐齐躲到了樊长玉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看着闯进巷子里的这些官兵。 长宁紧张地仰起头问樊长玉:“阿姐,燕子家大哥被这些官兵抓走了,姐夫也会被他们抓走吗?” 樊长玉心中也没底,这也是她头一回瞧见征兵。 从前听赵大娘说,是可以用银子抵一个征兵的人头的,但这次瞧着好像不成。 她把两个孩子往院子里赶,说:“你们先进屋里去。” 她刚合上院门,就见巷子里的什长带着官兵到了自家院门口。 本朝律法,民间都是以五户为伍,十户为什,征税、征兵都以这相邻的十户为单位,若有包庇者,十户连坐。 什长面色讪讪的,对着官兵将樊长玉家中的情况如实相告:“这便是这家的户主了,姓樊,叫长玉,她招赘了一个夫婿。” 官兵听说是招赘的,不由意外,一看只有樊长玉一人在外边,院门还闭得紧紧的,面上便已不太好看,喝道:“你夫婿呢?” 樊长玉抿紧唇角,这种时候她若说她跟言正已经和离了,而屋里的和离书言正又还没按指印,无疑不是把其余九户人家往火坑里推。 可若是让言正被带走,这于言正又是无妄之灾。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