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伞下人 第九十六章 太阳是野花的头-《此剑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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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却没有改变的能力了。

    西门很是懊恼。

    你呀你呀。

    怎么便轻敌了呢?

    西门很是痛苦的闭上眼,身旁的断刀之上刀意依旧,不会有不开眼的野兽过来啃噬他的身体。

    他打算睡一觉。

    ......

    北台一瘸一拐地沿着山道走了很久,到了这里,山道便是开始往下的了。

    北台看着那些向下而去的山道,春日还没有结束,时有小雨,所以山道有些湿滑,北台看了一阵,走到一旁的树上费劲地折了一根手指粗的树枝,而后拄着树枝慢慢地向下而去。

    下面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见一些军营设施。

    北台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急促起来,有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汹涌在心底,化作潮水一阵阵地冲撞着他的脑海。

    于是急不可待地想要去往那里。

    一刻也不想耽搁了!

    北台的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怒吼着。

    北台低头看着手中的树枝,一把甩开了它。将那枚兵符含在嘴里,双手抱住头,蹲了下来,而后向下倾斜。

    向下倾斜,于是直接沿着山道滚了下去。

    我急不可待。

    所以不畏生死!

    整个人间的夜色都在飞速的倾斜着,旋转着,许多山道上的枝桠石块猛烈地撞击着北台的身体。

    北台好似感受不到那些痛楚一般,只是沉默地,一言不发的,咬住兵符,抱紧脑袋,悍不畏死地向下滚去。

    少年的心思是狂涌的。

    少年的想法是粗暴的。

    所以少年从山道滚落的时候,便再也看不见生死。

    直到滚下山道,撞在一棵崖边的树上,少年的滚动才停了下来。

    北台松开手,脸上满是被划出来的血痕,一身骨头万般疼痛。

    但北台没有在意,躺在那处山崖上,看着夜空,就像高高山道之上同样躺着的西门一样。

    那根被随手折下的树枝插在了另一只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去的。

    但北台没有在意了。

    北台抬手,从嘴里拿出了那枚兵符,死死地握在手里,然后撑着山崖大地,坐了起来。

    山林在山道结束的时候便散开了。

    那三十万青甲的驻扎之地,便这样沉默而浩瀚地出现在了北台眼前。

    北台坐在夜色里,看着山崖之下,嚎啕地哭着。

    泪水与血水一同在滴落在山崖上。

    而后他抬起袖子,擦干了泪水,忍着一身痛苦,在崖边站了起来。

    弯腰咬牙从小腿里拔出那根沾满鲜血的树枝。

    北台将它高举向夜空。

    如同权杖。

    ......

    是谁这么告诉过你:

    答应我

    忍住你的痛苦

    不发一言

    穿过这整座城市

    ......

    是谁这么告诉过你?

    夜色山林里,有个一身素色道袍的女子站在那里,叠手垂落腹前。

    泪流满面。

    北台握着树枝,转过头,看着那个满脸泪水却也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子。

    是的,是白荷。

    柳三月在大泽中失联。

    但白荷没有去找他。

    白荷便一直在这片山林里。

    看着自己深爱的人。

    就像那个人间隐隐知道的故事一样。

    青天道垂怜北家,所以白荷从北方而来。

    一切从怜悯而来。

    怜悯不是爱意。

    但是可以成为爱意。

    在南衣河柳树下,白荷曾这样与柳三月说过——人间总有不同的好。

    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

    都是很好的。

    所以白荷站在夜色山林里,微微笑着点着头。

    北台转回头,握紧兵符,高举树枝。

    像一只因为不甘而要去挣脱一切的飞鸟一样,向着崖下跃了下去。

    就像在山道上的那些翻滚一样。

    他一刻都不想等。

    于是飞鸟落向人间。

    万千青甲向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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