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修巫鬼的人确实名堂很多。 当那些大雾散去,万千青山浮现人间。 来自南楚三城的巫师们便自泽边跨越芋海,踏上了那些青山之中,这片失落已久的大地,莫说是槐安,便是黄粱之人也早已不知其中线路。 只知道,在很多年前,它们曾经被称作巫山。 巫山神女的巫山。 于是有山来人间。 而山来便去了山中。 山来曾经去过一趟南衣城,自然不止是为了帮公子无悲去看看花无喜那般简单。 横渡大泽之时,他便在这片八百里大泽之中留下了无数落点。 而此时,他们这些来自南楚兼修鬼术的大巫小巫们,便穿梭在那些大泽青山之中,开始寻找那些落点的所在。 公子无悲便站在泽边,看着那些南楚巫们留下了浅淡的越行巫痕,消失在黄粱大地。 在他身后的,便是北巫道的一众巫师,数量并不多,相比于那些南楚千年相传的南巫众,他们少得可怜,只有近千人。 这是整个北巫道的积蓄。 他们会是第一批跨越大泽的人,甚至还要早于那些自南方调来的八十万大军。 当初公子无悲的想法其实与现在相差甚远。 只是人间大巫的他,自然不会有如此激进的想法——用战争改变北巫道的现状。 最初的设想里,是与北方修行界交好,而后慢慢将北巫道的驻地迁移向北方,停留在南衣城周边,再慢慢发展。 只是那场大泽里突然吹来的风,改变了一切故事的走向。 他被迫与自南方而来的南巫联手,准备着这场跨越大泽的战争。 公子无悲立于泽边,沉默地回想着短短的三月。 笼着袖子行走在夜色冷风里的叔禾穿过了那些整装以待的北巫众,停在了公子无悲身旁,颇为赞叹地看着那片大泽里重归人间的青山大地。 “确实是人间盛景啊,你觉得呢?” 公子无悲转头看了一眼这个来自南楚姜洛的灵巫,平静地说道:“姜洛那边没有这样的风景?” “这是不一样的东西。”叔禾缓缓说道,“姜洛的青山是死的,世人走在里面,总会觉得少了一些什么,我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我们无法说出究竟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叔禾深深地看着那片倒落星河的大泽。 “直到那阵风越过整个黄粱,吹到了南方,我们才想起来,我们缺少了信仰。” “巫鬼之道苟存人间两千年,却始终摆脱不了一个孱弱的名声,便是因为,我们依旧怀抱着礼神的诚意,而诸天冥河之中却从未有过回应。” 公子无悲只是平静地看着叔禾:“所以先前付出诚意的时候,你们为什么都在推诿着,反倒让我一个北巫道的人去给神女大人奉上牺牲?” 叔禾轻声说道:“因为我们是仁爱的。” 公子无悲轻声笑着。 却也没有反驳。 仁爱从来都不是一个广泛的词语。 它的词义狭窄,它的界限分明。 所以北方的大道修行者向来追求圣人不仁。 “我一身血气,那些血气里还有着你们仁爱的世人的哀嚎和哭泣。倘若真的仁爱,你便应该在嗅闻到我身上气息的时候,便要心怀愧疚,悲戚不已。”公子无悲平静地向前走去。 “但你没有,把怜悯与虔诚挂在唇边的人,往往内心动摇,我说得对么?” 叔禾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些北巫道众人踏上了那些青山之中。 在那里,有着南楚巫们布置好的第一个越行之阵。 是一处无比庞大的巫痕,足以走进数千人。 用着向神女奉献诚意之后的鲜血涂抹而成。 公子无悲停在了那处青山之下,站在巫痕之外,那些北巫道众人便站在他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世人的鲜血是灵神之媒。 越行之阵自然是用鲜血涂抹的放大版越行巫痕。 这一阵的创立却是与黄粱巫鬼众无关。 它来自槐安北方,是槐都之中早已被废弃的镇鬼司之人所开创。 黄粱当年作为这一越行之阵的受害者,自然将它重新继承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人间北方,是否还记得这一阵术。 公子无悲低头看着身前那处庞大的阵法,在这片八百里大泽之中,这样的阵法会有很多,一直到通向大泽的彼岸。 这便是这场战争最为关键的一个点。 一旦有一个落点导向错误,作为先行者的这一批人,便会不知道落向何方。 也是幽黄山脉之中,也许是大泽底部。 一如越行术的缺点一般。 虽然可以倏忽之间出现在人间某一处。 但是一旦缺少落点,便会在越行术的越行范畴之中,随机导向人间任意地点。 公子无悲便是在等待。 等待那些南楚巫的归来。 这样的等待不会太久。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大阵倏忽明亮起来,汇聚着冥河之水的大泽之中,无数的冥河之力被牵引了过来,汇入大阵之中,近百面色苍白的南楚巫师的身影在阵中浮现出来。 公子无悲却是皱眉看着那些人,先前踏入青山之中寻找落点的,自然不止百人。 而是近千人。 “有多少个落点?” 公子无悲看着为首的山来问道。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