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山月竹溪,青山怀风-《此剑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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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溪看向他,说道:“为什么?”

    “当初南衣城中,天狱混乱,听说那个叫西门的玩意,写过信,送到过山月城,而后顺路去了槐都。”陈青山笑眯眯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

    竹溪平静地说道:“倘若是别的人,大概便去了,但是我不会去。林梓观便是衰落在磨剑崖手中,所以大概我不是很喜欢人间剑宗那个从磨剑崖走下来的剑宗。”

    陈青山轻笑着说道:“我以为你是想隔岸观火,看看狄千钧会不会死在那里,然后好接手南方调度使之任。”

    竹溪冷笑着说道:“四方调度使中,最过可怜的大概莫过南方调度使,南方诸多剑宗,天天讲着所谓的道理,在这种地方,行事万般受掣,我又不是生活过得太过如意,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也只有他狄千钧这个出身流云剑宗的人,大概才适合在那个位置上坐着。”

    陈青山抬头看着山雪之上一抹华光,缓缓说道:“确实如此。”

    二人立于这处地势颇高的街头,看着城外山雪。

    “你想见山月?”

    竹溪看着一旁喝着酒吃着花生的陈青山说道。

    陈青山点点头,说道:“既然来了,自然便要看一看。”

    “今日是十一月二十四日。”竹溪平静地说道,“你大概来错时间了。”

    陈青山看着幽蓝天穹之下,山雪之上那抹逐渐升起的月华,缓缓说道:“见山月又不一定要见满月。月圆之时,孤悬于青冥之上,虽然极为华美,但是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万物至美,也许便是似满未满之际,将生未生之时。”

    竹溪静静地看着陈青山许久,而后缓缓说道:“所以山河观想要做的事,便是让人间永远处于似满未满,将生未生。”

    陈青山微微笑着,说道:“是的。”

    天穹山月终出。

    是一轮残月。

    陈青山看着人间疏落华光,轻饮一口淡酒,笑着说道:“确实不负山月城之名头。”

    竹溪便平静地站在那里,陈青山却是笑着将手里的那半包花生塞到了他手中。

    “请你吃花生。”

    竹溪默然无语。

    山河观的人,大概总有些奇奇怪怪。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打开那半包花生,抓了一把,在口中大口的嚼着。

    连月色都香了起来。

    陈青山已经带着剩下的半壶酒,向着长街下坡走下去,竹溪站在那里看了一阵残月,而后在夜风里又跟了上去。

    陈青山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转回头来,看着身后的竹溪说道:“我不是已经请你吃花生了吗?还跟着我做什么?”

    竹溪口中的花生嚼得满口生香,人间湿漉漉的长街之上,那些月华疏落,倒好像是另一种雪色。

    只可惜这种雪色踏起来并没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只是脚下鞋子踩在石板上的沉闷的声响。

    “你是陈青山,也是大道之修,南方虽然并不缺少大道,但是像你们这样的,确实没有几个。”

    竹溪只是平静地跟着陈青山走着。

    陈青山停了下来,想了想,说道:“谁说没有的。”

    前方有个剑修,抱着剑仰着头,手里还握着一杯枸杞茶,正在那里看着天空月色。

    竹溪沉默了少许,将口里的花生碎吐到了路边,也将手里的那包花生丢到了街头,看着那个剑宗弟子的身影,缓缓说道:“你们姓陈的,还真是惹人厌啊。”

    陈青山轻声笑道:“只是我们两个,便将天下姓陈的都一棒子打死,未免有失偏颇。”

    竹溪平静地说道:“四月的时候,还有个姓陈的,坐着个轮椅,从山月城过的时候,看见我在那里,便问我是不是天狱的人,我说是的,他就给我打了一顿。”

    陈青山挑眉看向竹溪,这才发现他的眉角处确实有着一个淡淡的印子,大概就像曾经被人一拳抡在了眉头一般。

    “那你还真是倒霉。”陈青山转回头去,向着那个剑宗弟子走去。

    “师兄也在看月色?”

    陈怀风转过头来,看着走来的陈青山,而后缓缓说道:“我在看青山。”

    陈怀风也许不如张小鱼,张小鱼也许不如陈青山。

    只是大概陈怀风成名更早,早在陈青山还没有去河宗,张小鱼还没有去南衣城,人间便曾经知道他的名字。

    所以陈青山看着陈怀风,还是叫了一声师兄。

    “青山有什么好看的?”陈青山轻笑着说道,把手里的酒壶递给了陈怀风,“我请师兄喝酒吧。”

    陈怀风看着陈青山手里的酒壶,又看着自己手中那杯路边停下来时刚买的枸杞茶。

    “毕竟师兄照顾了我师弟这么多年,总该意思意思。”陈青山很是诚恳地说道。

    陈怀风看着笑容诚恳的陈青山,却还是没有接过那壶酒。

    “我是养生的人,养生的人自然很谨慎。我怕你有什么不干净的病。”

    陈怀风说得很有道理。

    他只喝过草为萤和卿相的酒。

    二人干不干净他不知道。

    但是毕竟都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喝了总没有什么问题。

    外面的人,乱七八糟的,说不定喝了就得了什么病,于是这么多年的养生茶,便等于白喝了。

    陈青山很是叹息地收回了手里的酒壶,叹息一声说道:“真可惜,亏我还在里面下了毒。”

    在陈青山与陈怀风不远处站着的竹溪面色一变。

    陈青山回头看着竹溪,挑了挑眉,说道:“难道你还真信?”

    竹溪沉默少许,转身便走。

    于是这处长街下坡道上便只剩下了陈怀风与陈青山两个讨厌的人。

    “我陈青山可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病。”陈青山靠着长街边缘的护栏,很是随意地说着,“我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不寻花问柳,也不放荡人间。我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做着该做之事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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